第42章 春蛹(四)-《朕和她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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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赵谦在马背上一拍,愤懑道:“唉!我是真不在知道怎么劝你。你不了解张退寒那个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是,岑照明白。”

    这一句明白,到令赵谦愣了。

    要说这世上了解张铎的人,除了他赵谦之外,几乎都死了。

    他一时背脊恶寒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劝不了你,不过先生,即便你回了洛阳,你家那块银子,你未必能见到。我跟你说,张退寒稀罕银子得很。”

    岑照疏朗笑开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,若中书监不喜欢阿银,阿银活不到如今。”

    赵谦抓了抓头。

    似乎明《周易》,擅推演之人,都过于冷静坦然。

    当年的陈孝是如此,如今眼前的这个盲眼人也是如此。比起那些前途未卜的战俘,他一眼看穿自己的前途命数,穷途末路也好,柳暗花明也好,总之了然于胸,以至于赵谦觉得,自己考量肤浅而多余。

    “来人。”

    “在,将军。”

    赵谦朝后退了一步:“拿下,与叛首刘必一道,押送回洛阳”

    说完,翻身上马,低头对岑照道:“入了洛阳,我就帮不了你了,只能再徒道一声珍重。”

    “是,也请将军保重。”

    他说完,拱手深作揖。

    赵谦见此,胸口郁闷,却也再无可说,索性打马举鞭,前奔高喝:“大军入城!”

    ***

    云州城在收编郑扬与庞见的余兵,押解战俘,修缮房屋,安抚百姓。

    洛阳则仍然因为张奚之死,而陷在一种士人自危的悲戚之中。

    六月,张奚已下葬月余,依照他的遗命,以及张铎的意思,只用法衣裹尸,而后覆亦青席,封入木棺。薄葬于北邙山下辉亭旁。张府的大门,直至七月初,才重新开启,张熠,张平淑等子女,嚎啕墓前,大斥张铎不孝,私行葬仪,囚禁张奚妻亲子,不准后辈亲奉老父西归。

    洛阳城的个大士族,虽对此颇有微辞,奈何张奚一死,其嫡子张熠并无官职在身,而张铎借主丧仪之事,拢理起了整个张氏在洛阳的势力,张氏的各大姻族,包括张平淑的夫家王氏,都为张铎指摘是命。

    加上赵谦在云州大胜,朝中正由张铎起头,议如何迎大军班师,及一应封赏之事。

    张奚郑扬双双身死之际,张铎在朝,已无人可出其右。

    一时之间,洛阳城中,除了张奚之妻余氏,以及她的几个子女之外,无人敢质疑张铎行事。

    六月底,天气燥热。

    席银手执团扇,陪着张平宣在石阶上静坐。

    头顶榆杨郁郁葱葱,风盈广袖,木香入鼻。

    张平宣静静地靠在席银的肩头,紧紧地闭着眼睛。

    席银侧头轻道:“郎主不关着女郎了,女郎为什么还是不肯吉见他。’”

    张平宣摇了摇头:“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。也不知道如何面对母亲,余夫人,还有二哥他们。”

    她说着,额头渗出了细细的一层薄汗,席银忙抬起手中的团扇,替她遮日。

    “阿银,别这样对我。我也是个罪人。”

    席银摇了摇头:“奴在这里容身,不就是要照顾好郎主和女郎嘛,不然就该被拿去当柴烧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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