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铁心兰道:“我跟你说正经的,她要抢我的藏宝图,只因为她母亲和这批宝藏的主人有很密切的关系。” 小鱼儿道:“哦……她已经这么凶了,她母亲岂非更是个母夜叉?” 铁心兰笑道:“她母亲非但不是个母夜叉,还是昔日江湖中一位大大有名的美人,只要看见过她的男人,没有一个不被她迷得要死要活的。” 小鱼儿笑道:“这样的人,我倒想瞧瞧。” 铁心兰咬着嘴唇,道:“只可惜你迟生了几年,她现在已经老了,但江湖中老一辈的人听到‘玉娘子’张三娘的名字,心还会直跳。” 小鱼儿笑道:“你为什么不说只可惜她早生了几年,见不着我……那么,小仙女的父亲又是何许人物?” 铁心兰道:“这……这我却不清楚。” 小鱼儿大笑道:“不错,有名美人的子女,的确有许多是找不到父亲的,只因为可能是她父亲的人太多了。” 铁心兰扑哧一笑,道:“你少缺德,那‘玉娘子’虽然美得如玉,但也冷得如冰,江湖中追求她的男人虽不知有多少,但她瞧得上的却只有一个。” 小鱼儿眨了眨眼睛,道:“谁有如此艳福?” 铁心兰道:“就是那藏珍的主人,名叫燕南天。” 小鱼儿身子微微一震,失声道:“燕南天!” 铁心兰道:“你也听过这名字?” 小鱼儿道:“我……我好像听见过,却已记不清了。” 铁心兰道:“你若听见过这名字,就不该忘记,他本是昔日江湖中最最有名的剑客,他的剑法,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。” 小鱼儿道:“哦。” 铁心兰悠悠道:“他生得虽不英俊,但却是江湖中最有男人气概的男子汉,只可惜我也迟生了几年,见不着他。” 小鱼儿笑道:“你可要我帮你找他?” 铁心兰叹道:“你已找不着他,任何人都找不着他。江湖传言,十几年前,他不知为了什么,闯入恶人谷,从此就没有再出来,他虽然剑法无敌,但遇着那许多恶人,只怕……还是难逃毒手。” 小鱼儿默然半晌,道:“噢……” 铁心兰道:“这藏宝图,据说就是他入谷之前留下的,他似乎也自知入谷之后必死,所以便将他生前搜集的古玩珍宝,以及他无敌天下的剑谱,全都藏在一个隐秘之处,若没有这藏宝图,谁也找不到。” 小鱼儿缓缓点头道:“珍宝虽不足令人动心,但这剑谱却的确令人眼红,谁得了这剑谱,谁就可无敌于天下,那就难怪有这许多人要来抢了。” 铁心兰道:“但小仙女却非为这剑谱,而是为了要安慰她的母亲……” 她方待回头,但眼光溜过地上,整个身子突然一震,失声道:“你……你瞧,这……这是……” 小鱼儿笑道:“我早就瞧见了,地上的影子,已多了一个。” 地上的影子,竟赫然真的多了一个,多出来的影子,就站在小鱼儿身后的马屁股上。 但马还是照样往前跑,像是全无知觉。小鱼儿虽沉得住气,铁心兰却慌了,抱着小鱼儿的手,拼命一勒马缰,那匹马长嘶而起,铁心兰却跌下马去。 只听一人冷冷道:“你怕什么?我若要取你们性命,早已出手了。” 小鱼儿笑道:“我若害怕,早已跳下马了。” 那语音咯咯笑道:“不错,你这人很有意思,我早就瞧出你很有意思,想交交你这朋友,所以才跟着来的。”这语声又尖又亮,说话人的嗓子,就像是金铁铸成,这语声虽然冰冰冷冷,但却又似带着稚气。 铁心兰惊惶爬起,抬眼瞧去,只见一个身材瘦小的黑衣人,轻飘飘站在马股上,活像是粘在上面的纸。他不但全身都被一件闪闪发光的紧身衣服紧紧裹住,一张脸也蒙着漆黑的面具,只剩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,黑的地方如漆,白的地方如雪,这双眼睛在夜色中一眨一眨的,也说不出有多么诡异可怖。 铁心兰悚然动容,失声道:“你莫非就是黑蜘蛛!” 那黑衣人怪笑道:“不错,你居然认得我。” 铁心兰道:“你……你怎会到这里?” 黑蜘蛛道:“我本也是为你来的,但瞧见这小伙子,觉得很有趣,可真比那藏宝图有趣多了,我想交这朋友,只好放弃那藏宝图。” 小鱼儿大笑道:“想不到居然会有人将我瞧得比这藏宝图还重,这种朋友我也要交的……只是,黑蜘蛛,这又算什么名字?” 黑蜘蛛冷冷道:“你连‘黑蜘蛛’这名字都未听过,简直是孤陋寡闻,当今天下,不知我的名字的,还能在江湖中混么?” 小鱼儿道:“你什么时候跟上我的?” 黑蜘蛛道:“你将白马涂成花马时,我就瞧见了。” 小鱼儿道:“奇怪,我竟不知道。” 黑蜘蛛冷笑道:“我若存心要跟住一个人,就算跟上一辈子,那人也不会知道。我若不愿被人瞧见,当今天下,又有谁能够瞧见我的影子?” 小鱼儿纵身下马来,瞧着他那摇来摇去的身子,笑道:“你年纪虽小,口气可真不小。” 黑蜘蛛怒道:“谁说我年纪小!” 小鱼儿道:“我听你说话,难道还听不出?” 黑蜘蛛眨着眼睛,瞧了他半晌,咯咯笑道:“我年纪纵然小,也大得可以做你叔叔伯伯了,只是我既想交你这朋友,也不愿倚老卖老,你就叫我大哥吧!” 第十七章碧蛇神君 小鱼儿笑道:“大哥……你个子比我还小,该叫我大哥才是。” 黑蜘蛛眼睛一瞪,怒道:“江湖中人求我要叫我一声大哥的人也不知有多少,但却被我一个个踢回去了,我要你叫我,你还不愿意?” 铁心兰已站了起来,不住向小鱼儿使眼色。 小鱼儿却似没有瞧见,还是笑道:“很好……黑老弟,你的本事不小……” 黑蜘蛛怒道:“你叫我什么?” 小鱼儿道:“黑老弟,咱们喝两杯去如何?” 黑蜘蛛咯咯笑道:“你可知你现在已将有大祸临头,除了我外,没有人能帮你,你若叫我一声大哥,不知有多少好处。” 铁心兰已急得要跺脚,直恨不得掐住小鱼儿的脖子,要他叫“大哥”,但小鱼儿却还是笑嘻嘻道:“黑老弟,我有什么大祸临头,你且说来听听。” 黑蜘蛛瞪着眼睛瞧住他,瞧了半晌,突然冷笑道:“好,我本来想帮你个忙的,但你既然要在我面前充老大,我也就犯不着再管你的事了。”说话间,手突然一扬,月光下只见他袖管中仿佛有条闪闪发光的银丝,笔直飞了出去。 小鱼儿还想仔细瞧瞧这是什么,哪知他眼睛才眨了眨,黑蜘蛛的手一抖,人已跟着飞了出去,就像是箭一般。接着,他人就不见了,那银丝也不见了。 小鱼儿也不禁怔了怔,叹道:“难怪他口气这么大,轻功果然有两下子。” 铁心兰叹道:“岂止有两下子?他这手独门轻功,‘神蛛凌空,银丝渡虚’,在江湖中简直没有第二个人能比得上。” 小鱼儿道:“这种功夫有什么巧妙?” 铁心兰道:“他袖中所藏的,据说真是南海千年神蛛所结的丝,又坚又韧,刀剑难伤,他将这蛛丝藏在一个特制的机簧筒中,手一扬,蛛丝就飞了出去,最远据说可达一二十丈,而蛛丝顶端的银针,无论钉住什么东西,他人立刻就能跟着到那里,当真可说是来去飘忽,快如鬼魅。” 小鱼儿笑道:“这小子非但人古怪得有趣,所练的功夫也古怪得有趣,却不知他年纪竟是大是小?为什么如此喜欢充老?” 铁心兰道:“江湖中没有一个人瞧见过他的脸,更没有人知道他年纪,只知他最恨别人说他小,谁要犯了他这毛病,马上就要倒霉。” 小鱼儿道:“我怎么还没有倒霉?” 铁心兰展颜笑道:“这倒是怪事,他倒真像是和你有缘,否则,就凭你叫他那几声老弟,他只怕已经要割下你的舌头了。” 笑着笑着,突又长长叹息了一声,皱眉道:“但这人从来不说假话,他说咱们立刻就将有大祸临头,只怕……只怕也不会说假。” 小鱼儿笑道:“哪有什么大祸临头?你别听他鬼话。”他语声愈说愈小,说到最后一字,已几乎听不出了,他的眼睛,也已紧紧盯在马屁股上,不知瞧见了什么。 铁心兰刚发觉,刚想去瞧。 但小鱼儿却拖着她上了马,道:“咱们快走吧。” 铁心兰道:“你……你瞧见了什么?” 小鱼儿道:“没有什么……哈哈,哪有什么?” 铁心兰垂下了头,默然半晌,幽幽道:“我知道你一打哈哈,说的就不是真话。” 小鱼儿怔了怔,大笑道:“不想我这毛病竟被你瞧出了……我这毛病是从小被一个人传染的,竟一直到现在还改不过来。” 铁心兰自然不知道传染这毛病给他的就是从来不说真话的“哈哈儿”,她也不想问,只是急着道:“那么,你究竟瞧见了什么?” 小鱼儿道:“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东西,你不瞧也罢。” 铁心兰笑道:“我知道你不让我瞧,是怕我着急,但我若不瞧,就会更着急……” 小鱼儿苦笑摇头道:“唉……女人,你要瞧,就瞧瞧吧。” 马股上,不知何时,竟被人印上一条绿色的小蛇。 这条小蛇是以碧磷印上去的,在月光下闪着丑恶的绿光,光芒闪动,这条蛇也像是在蠕动,那铲形的蛇头,更像是随时都会跳出来噬人。小鱼儿虽然明知它不是活的,但不知怎地,却愈瞧愈觉得恶心,全身上下,像是都起了鸡皮疙瘩。 铁心兰更早已面色大变,道:“蛇……碧磷蛇……青海之灵,食鹿神君!” 小鱼儿眨着眼睛,笑道:“你说什么?” 铁心兰苍白着脸,颤声道:“你不懂的……不懂的……” 小鱼儿道:“一条小蛇就算是真的,也没什么可怕。” 铁心兰道:“真的不可怕,这假的才可怕!” 小鱼儿失笑道:“不怕真的怕假的,为什么?” 铁心兰深深吸了口气,道:“这碧磷蛇就是那‘青海之灵,食鹿神君’的标志,标志所在,他人就不远了,他人既不远,祸事就真的要来了。” 小鱼儿皱眉道:“这食鹿神君又是什么玩意儿呢?” 铁心兰道:“你可听过‘十二星相’这名字?” 小鱼儿目光闪动,道:“好像听过,又好像没有。” 铁心兰叹道:“这‘十二星相’乃是近三十年,江湖中最残酷、最狠毒的一批强盗,他们平日极少下手,但若瞧见值得下手的东西,被他们瞧中的人便再也休想跑得了,三十年来,据说‘十二星相’只有一次失手!” 小鱼儿道:“这条蛇自然就是‘十二星相’中的人。” 铁心兰道:“不错,这‘食鹿神君’,正是‘十二星相’中最阴毒、最狡猾的一人,他的老窝就在青海……唉!我本该早已想到他要向我下手的。” 小鱼儿道:“为什么你早就该想到?” 铁心兰道:“‘十二星相’唯一失手的一次,据说就是栽在燕南天手上,他们若知道燕南天有剑谱留下,又怎肯放过。” 小鱼儿眨着眼睛笑道:“不想你年纪虽小,知道的事却不少。” 铁心兰幽幽道:“我很小的时候,就出来闯荡江湖,知道的江湖秘辛,自然比别人多些,你将来在江湖走动,便会知道的。” 小鱼儿笑道:“知道的愈多,就害怕的愈多,倒不如索性什么都不知道,无论遇着什么人,都可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和他拼了再说。” 铁心兰笑道:“但我们现在既然知道了,又该怎么办呢?” 小鱼儿道:“咱们此刻既拼不过他,自然唯有走。” 铁心兰喃喃道:“走……能走得了么?” 两人一骑,策马狂奔,两人俱是满头大汗,都已将面具取了下来,小鱼儿轻轻道:“小白菜,辛苦你了,抱歉抱歉……” 只见前面有个小小的山村,此刻虽然只不过曙色初露,但这山村的屋顶上,却已袅袅升起了炊烟。 青灰色的炊烟,在乳白色的苍穹下袅娜四散,就像是一幅绝美的图画,但任何丹青妙手也休想描绘得出。 这里已迫近青海、四川的接境,汉人已多。 只见一个身穿青布短褂的老汉,站在一家门口,嘴里叼着管旱烟,瞧着天色,喃喃道:“看来今天又是个好天气,该把棉被拿出来晒晒了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