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2章 你怎么忍心捅我这一刀-《步步深陷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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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郑寅舔着门牙,“放点血,给冯斯乾那艘船的人一些警示。”

    林宗易似笑非笑,“好主意。然后呢。”

    郑寅向左移,枪口对准了我,林宗易也拉动保险栓,“阿寅,我没有允许你当我面动手。”

    郑寅毫无征兆开了一枪,“林冬又不是你的种,你手下留情有什么用。只要平安逃过这一劫,女人算个屁!一千个,一万个,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?”

    林宗易很清楚郑寅的性子,早在他开枪的前一秒,林宗易便踹翻了一块铁板,铁板迎头劈下,我吓得尖叫,郑寅那一枚子弹随即发射,不偏不倚被铁板挡了,在我眼前摩擦出烧焦的火花。

    林宗易表情深沉凌厉,“阿寅,你再敢开第二次,别怪我手黑。”

    郑寅冷笑,“从前对你唯命是从,这次你的话可不管用了。你不是要弄我吗?我了解你太多底细,你不容我了是吧。”

    林宗易看着他,“你听谁说的。”

    “也是我命不该绝。”郑寅语气锋狠,“李渊在滨城安排了暗线,一旦上面摸到我头上了,就封我的嘴。暗线正好是我朋友的哥们儿。李渊挺聪明的,没找圈里人,他想避开我的耳目,结果还是撞上了。”

    郑寅话音未落,林宗易跃起就是一脚,郑寅活生生接住他,“林宗易——”他咬牙切齿,“你够毒。”

    林宗易侧身回旋,踢在郑寅的太阳穴,郑寅倒退数米,他恼了,正要反击,踩住的砖石湿滑,他脚底没有站稳,整个人失衡后仰,后脑勺磕在树杈上,当场戳出一个血窟窿。

    他瞪大眼,直挺挺往下沉,郑寅后面是一条排放林业污水的沟渠,水面覆满一层墨绿色苔藓,融于黑夜,直到他坠入,传出噗通的水声,才发觉那里有水沟。

    白喆推开我,跑向郑寅,“老三!”

    林宗易眼疾手快扯住他,“别过去。留下足迹,调查起来说不清。”

    白喆眼眶通红,“老三有救吗?”

    林宗易望着他,“也许有救,但你救了他,结局是他活了,我们葬送了。”

    白喆的手臂缓缓垂下,他不再动。

    林宗易将枪递给他,“洗掉指纹,找地方埋了。”

    白喆去办这件事,林宗易捡起伞,他遮在我头顶,弯腰蹲下,注视着狼狈不堪的我,“是你吗。”

    我分不清是冷,或是恐惧,浑身抽搐着,讲不出半个字。

    他扼住我下巴,“韩卿,到底是不是你,在背后捅了我一刀。”

    眼泪和雨水混合在一起,哭喊被轰隆的雷电吞噬,“我想要销毁的...可是迟了,宗易——”

    我拼命否认,又拼命啜泣,映在他眼中的是一个惊慌失措又心虚的韩卿。

    他凝视着我,“还在装无辜。”

    我哭声戛然而止,犹如按下暂停键。

    “怕我像解决郑寅那样,解决了你吗?”他抚摸我的脸,抚摸我每一寸裸露的肌肤,“我真有点舍不得。”他指腹将皮肤的泥泞和枯草一点点擦拭干净,恢复原本雪白细腻的冰肌玉骨。

    他此刻的温柔抚摸,我反而胆战心惊。

    我宁可他暴跳如雷失手打我,也不愿面对隐藏了全部情绪的林宗易,那种令人绝望的伪装,永远猜不透他撕下伪装之后的凶残模样。

    软针伤人不见血,可生不如死。

    “卖弄你的楚楚可怜,来迷惑我,刺我心疼,对吗?”

    我摇头,攥住他袖口,“宗易,我问过蒋芸了,她说你把名下的财产和会所充公,你可以抽身的,你不会出大事的!蒋芸这么多年没有骗过我。”

    “倾家荡产吗。”他闷笑,“韩卿,你知道那条道上我有多少仇人,我没有这一切,我拿什么抵抗他们的报复,你以为我活命很容易吗。”

    我直勾勾愣着。

    他像一匹野兽,发了狠抱住我,我们上身紧密贴缠,头部交错着,他在我耳边一字一顿,“卿卿,你怎么忍心捅我这一刀。我废了跟随自己十三年的郑寅,也没有忍心废了你。”

    霹雷和闪电在天际炸开,我蜷缩在林宗易怀里,他体温冰凉,比我更凉,我挨着雨水浸泡过的胸膛,止不住战栗。

    他唇瓣就在我脸颊,有一下没一下地触碰,“昨晚你说不希望我死,我那么坦诚告诉你的曾经,韩卿,我39年最坦诚的一晚,你却还对我撒谎。”

    “我是昨天下午交上去的。”我抬头抽噎着,“你走后我联系了蒋芸,可追不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害过你吗?”林宗易忽然爆发,声音带着极大的怒意,甚至覆盖了荒野上空的雷鸣,“我没想到你早产,韩卿,我算好日子了,当时你怀孕八个月,等冯斯乾垮了,我处理完华京,做好所有事情,才是你的预产期。”

    他眼里猩红的血丝,无数毒蛇一般,震慑我心脏狂跳,“我从来没有把你的安危当赌注,我只是没有算到你会发生意外。”

    他面孔与我咫尺之遥,我嗅到他口腔浓烈的烟味,看到他狂野阴郁的神情,“韩卿。”林宗易掐住我脖子,雨水沿着眉骨滑落,流入他唇齿间,“一分的喜欢,是我最大的荒唐。”

    他猛地站起,我承受不了几乎头身分裂的力度,不得不迁就他,跪在泥土里爬行,“宗易...”

    “和平路教堂。”他喑哑开口,“我想过一场婚礼。”

    我仰起脸,雨一滴滴落下,我陷在他掌心大口呼吸着。

    我和林宗易纠缠,白喆在山口放风,静谧无人的山底此时亮起一连串车灯,朝半山腰疾驰而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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