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章 我想留下这个孩子-《步步深陷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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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手下提醒,“林宗易有灰色背景,那条道上他可是大哥级别的人物,咱们下死手,万一逼急了他——”

    冯斯乾笑意深浓,“暗处的势力无法用在明处,一旦他亮明,只会自曝底细,所以商场上他只能认栽。”

    手下恍然大悟,“纪维钧绑架那日,您故意透露给林宗易地址,您是算准了他会带枪去,只要他带枪,即便他不开,您也带了枪,您开枪再嫁祸给他,他也百口莫辩,毕竟他的人被拦在国道,而咱的人埋伏在周围。”他惊叹于这盘棋,“借他之手,拔除纪维钧这枚钉子,顺势试探出林太太在他心中的分量,冯董,这招果然非常高明。”

    房梁的红木灯架拴着流苏穗,冯斯乾漫不经心拨弄垂下的红穗子,“一个被他误认为我很着迷的女人,他会迫切捏在手里,他捏在手里的后果,并不是制约我,而是被我制约。”他将摄像头交给男人,“如果程泽顶住压力继续与林宗易合作,把它送去索文,他会退出。林宗易擅长和鱼龙混杂打交道,那么下九流的方式也许最管用。”

    阳光刺穿百叶窗,洒下一张诡异的大网,冯斯乾伫立在深处,侧面轮廓英挺而笔直,光影笼罩下他越发温暖神圣,唯独那双高深莫测的眼睛,那样阴鸷凌厉。我残存的一丝意识,在这番对话后猝然愣住,许久才艰难抬起头,对上他淡漠的目光,他望着我,我也望着他,我感受到一股切肤之痛的寒意。

    他无数次入我梦中的样子,奋不顾身鲜血淋漓,深情坚决的眼神,危急关头不计代价的护我,假的,统统是假的。我的动摇在他谋算下如此荒唐可笑,或许自始至终冯斯乾都未真正动过情,只有无情无心的男人才最豁得出,狠得下,不惜以性命当筹码赌一场胜局。

    分不清是极度的痛恨还是欲念上头,我胸腔梗了一口气,吐不出,又咽不下,最终压抑到双眼充血,冯斯乾在我眼中的面目也变得毒辣不堪。

    他挥手示意男人退下,男人合住门,他弯腰半蹲,“林太太的丈夫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自顾不暇,我随时有机会掠走你,但我不掠,因为我厌弃了。”他笑着钳住我下颌,“林太太最初妄想引诱我爱上你,后来又妄想威胁我,我很遗憾告诉你,你没有成功过。我之所以不放你,是你还有用。”

    我像过电一般剧烈抽搐,恐惧,欲火,怨憎,我怨自己看不透他的狡诈和虚伪。

    清高者堕落,禁欲者沉沦。

    我从没真的拖冯斯乾跌进风月的深渊,他早已从我的陷阱里挣出,演绎着比我更精湛逼真的爱恨戏码,我亲手挖坑,失足却比他深。

    动感情的是我,从不是他。

    我全身被汗水浸透,欲望驱使下,我颤颤巍巍抓住那支工具,又倍感屈辱,嘶吼着扔向远处,十指死死地抠进地毯的绒毛里。随即丧失了仅有的力气,又哭又笑瘫软下来。

    可悲我竟然一度动了真心,还自以为欠他,原来他在幕后算计了所有人,玩了这样一盘血腥的棋局。

    我胃里突如其来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,辣而酸的气味从胸腔上涌直窜喉咙,我用力干呕,连同那口更住的气,一起呕出。

    一滩无色的水溅在冯斯乾脚面,他僵住,眯眼看我。

    我忽然想起自己从未留心的一件事,我这个月没来,延迟二十天了。

    我匍匐在地上,呆滞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我吃药了,和冯斯乾的每一次,我都吃药。只两次没来得及吃,一次在车里,一次在天台,可当天我就来了,压根不可能怀上。

    我情不自禁战栗,到底哪个环节出错了,林宗易就一回,他亲口说做措施了,也中不了的。

    冯斯乾拉开房门,命令守在过道的手下,“送她去医院。”

    手下立马迈入雅间,他余光一扫,我衣衫不整趴着,他拿不准我情况,“林太太是?”

    冯斯乾站起,他的长裤和袖口在刚才厮缠出褶皱,他一言不发整理,没回应男人,扬长而去。

    我很快被送到医院,强烈的药效得不到发泄在体内恣意冲撞,刺激我陷入昏迷,直到凌晨才苏醒。

    我睁开眼,漫无边际的黑暗里有跳跃的一簇火光,我定格在那上面,缓缓清明的视线尽头是林宗易的背影,他一旁还站立一个男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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