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章 谁是真谁是假-《步步深陷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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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关掉视频,重新掏出西裤口袋里的烟盒,漫不经心晃动着仅剩的两根,“一个既无家世又无用处的女人,能当林太太吗。林宗易中年未婚的缘故知道吗,因为没有任何女人能提供他足够的价值,配上林太太的地位。江城最大的利益是华京集团,除此之外,他什么都看不上。”
冯斯乾焚上香烟,将烟盒扣在窗台,然后叼着烟靠近我,“韩卿,我喜欢和我想要的,才是林宗易眼中最高的价值,他不惜一切也要拴在手里作筹码。就算你不找上门,他同样会千方百计接近你,你有时聪明过人,有时又天真得可怜。”
他俯下身,挨在我耳畔,“陈志承在南区服刑,我的人去调查时,林宗易的人刚走,他和你提了吗。”
我像是跌落冰窟里,从头到脚被寒意骤然吞噬,止不住抽搐着。
“看来没提。”冯斯乾挽起我鬓角的长发,捋到肩后,露出我整张惨白的面庞,“你最好想办法延长我对你的兴致,我腻了不是好事。陈志承不单单在我手中,更在林宗易手中,南区有一部分是他旗下的势力。”
冯斯乾撂下这句,顺势掐了烟头,丢在破损的水泥砖上,扬长而去。
我整个人好像被利器割开无数细碎的口子,说不出哪里难受,偏偏又折磨得心慌,我沿着墙根缓缓滑落,许久没站起来。
我在外面餐厅坐下一下午,直到夜幕降临才回到蔚蓝海岸,进门时鞋架上多出一双男士皮鞋,我正愣着神,听见开门声的林宗易从书房出来,停在走廊看着我,“去医院了。”
我站在防盗门的玄关处,也看着他,“是,殷沛东还昏迷。”
林宗易疲惫揉着眉骨,“公司有急事要处理,有劳你了。”
我没出声,走进厨房,“你吃晚饭了吗。”
林宗易也跟进厨房,“没有。”
我拿起汤锅,在水龙头下洗涮,“我只会煮牛肉面。”
他握住锅柄,连带也握住我手,“你回屋休息,我先焖肉。”
当他手覆住我手腕的一霎,视频中的一幕在我脑海里翻涌而出,我猛地缩回手,像触电了似的。
我的反常和疏离很明显,林宗易发觉了,他动作也一顿,“怎么了。”
我莫名恐惧这个从初识到结婚,从未伤害我,仿佛温润君子一般的男人,连风流调笑都那么君子,他的柔和稳重,才华情趣,他表露的所有的好,犹如淬了隐形的毒汁,对我无声无息地渗透,我开始分不清谁是真谁是假。
我不露声色往后退了一步,“没事,折腾一趟我累了。”
林宗易注视着我,“是吗。”
我低下头,“宗易,月底我去外市。”
他把蓄满水的锅放在煤气炉上,卷起衬衣袖口,“多久。”
我答复,“两三天,最多五天。”
他望了我一眼,“我送你去机场。”
我说,“你不问我去哪。”
林宗易背过身拧开火,从冰箱里取出牛肉,撕下保鲜膜,“你有你的自由,韩卿,我是你的依靠,不是你的绳索,我相信自己的太太。”
我凝望他背影,“或许我从外市回来,能带回对你有用的东西。”
林宗易把牛肉泡进清水里,“比如呢。”
我并未和盘托出冯斯乾那档事,“我没把握,有结果了再说,我想用它报答你。”
他默不作声搅拌着生肉。
我走向主卧,合上门的瞬间,林宗易在厨房门口叫住我,“韩卿。”
我手势一滞,仰头看向他。
他笑了一声,“你有心事,想说可以告诉我。”
我死死地捏着门把手,我想揭开,又畏惧揭开,我害怕自己掉入一个更大的陷阱,害怕验证冯斯乾所说是真话,我犹豫再三,还是横了横心,“宗易,我父亲在南区监狱。”
林宗易微眯眼,“南区。”
我问他,“你那里有门路吗。”
水龙头的水注流泻着,发出滋滋的声响,在漫长的声响中,我心口的石头越膨胀越大,堵得难以喘息。
林宗易沉默了数秒钟,他神情没有丝毫破绽和犹疑,“没有门路,南区那片我从未涉入过,要是你父亲关押在本省,我说不准能出力。”
我手背青筋暴起,里面的血管几乎冲破皮肉,我强制自己忍受那种入骨的绝望和泪意,“天高皇帝远,我理解。”
林宗易说,“抱歉,有其他需要我帮忙吗。”
我眼前突然拢起一层模糊的水汽,我仍旧笑着,“我想到会告诉你,宗易。”
他一言不发目送我关住门。
内外隔绝的一刻,我颤抖着捂住脸,身体蜷缩在一起,不敢哭出半点动静,厨房里逐渐传出烧饭的响动,林宗易刻意放得很轻。
我平复了情绪,起身走到露台,拉开遮阳的纱帘,窗下是墨绿色的江水在黄昏中翻滚,夕阳沉落入江,市区的灯塔歪歪扭扭垂映在江面,像一场处心积虑又粉碎的泡影。
林宗易什么都一清二楚,冯斯乾对我持续至今的胁迫和威逼,他在幕后了如指掌,冯斯乾越割舍不下我,对他越有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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