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,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,脸色很臭地打着电话。 “......喂,我知道了,当年是我不对,现在能不能麻烦你们辛苦一下,再把我那些猴子猴孙的生死簿补回来?看着他们现在垂老不死,半猴半鬼地游荡在花果山里,我......嗯,嗯......嗯?我说,阎罗老儿,你是不是真以为老孙我成佛了,脾气就......喂,喂?” 他的头发是乌黑的,偏生脸上浮着一层很细微的金色绒毛,瞳仁是火一样的红色,语气虽然恶劣,可是不知道为什么,我一点也不怕他。鬼迷心窍地,我凑到他的旁边,看了一眼他皱着眉头摆弄着的手机,好心提醒道: “别打了,这是欠费停机了。” “欠费?我才充的周啊。”他抬眼看我,五官如同寺庙里的菩萨般,带着几分宝相庄严,可是他的眼神里,分明带着一股骨子里的不羁戾气。 我有些不敢看他,低着头,嗫喏着说:“可能......可能是你打了长途?或者漫游?” “哦。”他拍了拍脑袋,“阎罗那儿算是跨界长途吧......难怪了。”说着,他歪头拔了一根头发,忽地一吹,竟然变成了一张百元大钞。 “给你周,帮我冲个话费呗。” “我靠,有没有这种当面做假币出来的,真以为我傻吗!” 脱口而出之后,我才发现自己的关注点好像有些不对。 这个男人......把头发变成了周? 熟悉了之后,我带着他逛夜市,上游乐场,去电影院,他好像没有家,也没有正经工作,无可不可地跟着我厮混着。 他对我最喜欢的跳楼机和过山车似乎很不屑,无论坐多少次,他都面无表情地上去,面无表情地下来,甚至在我害怕得紧紧抱住他的胳膊的时候,他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。 过分,我下来的时候,气鼓鼓地撇过头不理他。他挠着后脑勺,似乎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,只能还用那招。我眼前一花,忽然看到他手里捧着一束九彩斑斓的棉花糖,笑嘻嘻地站在了我面前。 “你到底怎么变的?”我对他的这招魔术永远充满好奇。甚至一度怀疑他是个流浪的魔术师。 他每次都说:“不能说,不能说。我师父说了,如果我告诉别人是谁教我的,就把我挫骨扬灰。”说着,他不屑地撇撇嘴,“可是现在,全世界人都知道他是我师父了啊。” 他对看电影很感兴趣,之前《大圣归来》很火的时候,我带他去电影院看。所有人都感动得热泪盈眶,他却哈哈大笑,笑得全场人回头瞪他。我拽着他的衣角问他笑什么,他擦着笑出的眼泪说:“那个马脸是谁啊,好丑!” 我从来没听他唱过歌,每次去ktv都是他静静坐在角落里,听我当着麦霸。 只有一次,在ktv里唱到我最喜欢的《悟空》的时候,一回头,发现他端坐在那儿,怔怔不语,忽然眼角竟留下了泪。 “你怎么了?”我吓了一跳,连忙问。 他没有说话,只低低跟着音乐轻声哼唱着: “......且怒且悲且狂哉......是人是鬼是妖怪......不过是、心有魔债......” 第(2/3)页